5月18日接到卫生厅的集结令,内心无比激动:“我的申请批准了!”
19日看了半日门诊,赶紧回家收拾行李,下午3点,由我带队的福建省心理救助队和来自全省各地的120多人的我省防疫医疗队在卫生厅结合完毕,于第二日凌晨6点飞赴灾区。
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江油市,时间紧迫,也顾不得路上的余震和颠簸,我赶紧在车上将应激调查表赶制出来。到江油后,触目皆是废墟、帐篷,街上所有的店面全都关张,到处都是志愿者忙碌的身影。大家的心情也异常沉重,匆匆吃了一顿战地饭,将行李往疾控中心一扔,马上开会讨论如何展开调查和治疗。
首先我们主要是以家庭为单位入户调查家庭受灾情况、评估家庭损失、受援需求与满意度及地震时当时自己的经历,并根据震后的应激反应进行诊断、干预处理,并随访观察。
当地帐篷都很分散,特别是郊区和农村地带,多交通不便。天气又炎热、时有大雨,再加上余震频频,给我们的救援工作带来了相当难度。但队员们都干劲很足。每天早早背上干粮和药物就各自去寻找灾民安置点,去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们。晚上回来后,都顾不上喝水,赶紧相互交流当天的情况。
心理救助队虽然只有6位医生,但大家却做出了骄人的工作成绩。从5月22日起,截止到6月7日,大家共上门治疗126人,集体治疗353人,拜访帐篷100多家庭户,共300多人,随访164人,发药100余人,个别咨询180人。并分发儿童心理救助手册给各医疗救助站,指导各心理志愿者救援队,尽量让当地灾民得到最有效最专业的心理救援。面对灾后同胞,大家更慷慨解囊,陆续捐款共计6000多元。
作为队长,我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,除给队员实用有效的技术支持,设计现场应激调查表,给队员提供危机干预步骤、咨询言语沟通原则及儿童应激反应处理技术,还要到各灾民点踩点,分派队员每天的工作地点和任务。更想抽更多的时间去探访灾民,让他们尽早得到援助和治疗。夜里,则伴着帐篷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,熬夜赶制电子文件,打印复印各种资料。
在太平镇帐篷学校,我们遇到了阻力,当地的老师坚持认为学生们更应得到不提地震的心理保护策略,不让我们对孩子们进行脱敏治疗。队员们诚恳地一再跟老师解释:不提地震,只是一种暂时的、表面上的一种心理保护,要让孩子们及其他灾民真正从震灾的阴影中走出来,此方法不可取。我们要孩子们及其他灾民回忆复述地震时的经历,目的不是要诱导他们痛哭流涕,而是引导他们从理性的视角去描述地震当时的亲身经历,领悟到灾害客体性质,分清自己的责任,避免内疚、愤怒和过度悲伤的情绪。即将当时的情绪与事件分开了,因为当时的经历与高度紧张情绪体验是结合着的。老师最终被我们的诚心和专业水平所打动,大多数孩子们参与了我们的治疗。
5月27日,太平镇一灾民安置点,我们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小女孩。她叫许佳宁,5岁,幼儿园大班。听母亲叙述,孩子震后反应失常,不想上学,总是说害怕,白天不敢回家,除了上厕所以外。平常很爱看电视,但现在回家看电视不超过半个小时就要跑出来,更怕看地震新闻,性急爱哭,甚至爱打父母。问她为什么害怕回家,“我怕房子倒下来压死了”,“我怕天花板掉下来砸到了”说话时,目光呆滞失神,听悟反应迟缓。这是典型的创伤后解离障碍。于是,我告诉小孩,地震很可怕,大人孩子都会惊慌,这很正常,地震不害怕的人才不正常,又告诉母亲现在应如何去锻炼和教育孩子,并教其和孩子一起学习闭眼转眼球的脱敏练习。
第二日,我带着小佳宁去地震现场脱敏,当我将她带到走廊深处的破裂墙壁处,然后进房间看破损的墙壁。起初,她很害怕,不愿意进去,我告诉她“我和你在一起,你别怕”。“坐下来,我们玩锤子剪刀布”她怯怯地走进来,跟我玩了几轮后,情绪明显放松,之后,一边告诉她地震常识,我们一边慢慢走出房间。